一时间,笑骂声一片.
安若澜忍俊不禁.
项夜划着船回到岸边,跳上码头,将还赖在地上的安若澜一把拽起来,道:"地上凉,小心受寒."
动作虽然粗鲁了些,这份好意却让人受用.
安若澜嘻嘻一笑,问出心中的疑惑,"项叔叔,您这是在训练他们的轻功吗?"
"算是."项.[,!]夜微笑颔首,"水战拼的并不仅仅是战略跟武力,还有生存的能力,在大海上,士兵们更多的是在船被击沉后溺毙海中,而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."
安若澜心口一震,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敬佩,肃激动道:"项叔叔是希望他们即便在大海中落水,处于险境,也能自救,甚至是救人?"
项夜顿了顿,郑重道:"我只是觉得被淹死太掉面子."
"……"安若澜只觉满腔敬仰付流水.
"哈哈哈!"看到她憋屈的模样,项夜爽朗大笑,拍着她的头道:"丫头你年纪虽小,想的却不少."
"我内心可是个大人."安若澜在心里忿忿不平地反驳.
项夜忽地神色一变,肃然道:"你说的没错,在战场上,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."
见过太多的鲜血跟死亡,胜利已经不再是他唯一的追求.
安若澜望着他坚毅染着沉痛的双眼,心底不由浮现出前世卫刑每次出征时的神情,那时候的他,也是这样.
前世,卫刑时常出征,婚后她们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,每次在赶赴战场前,他都会默默在她身边坐上一日,什么都不做.
那时的她不懂他,总是无视他,现在想来,他是有许多话想对她说罢,对战争的无奈,失去战友的悲痛,以及,不知是否能够归来的恐惧.
她终于明白,为何秦以清总是对他出征的事那般抗拒,现在她的心情是一样的.
心底蓦地涌起阵阵酸楚,她默默垂下眼帘,不安地问:"项叔叔,你会回来的吧?"
项夜微微一怔,抚了抚她的头顶,郑重道:"会回来,我们都会回来."
他口中的我们,安若澜知道包括了谁.
一刻钟的时间太短,对于筋疲力尽的十六人而言,只来得及喘口气,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休息的时候,卫刑却依旧在练习凫水.
他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,尽管有看他不顺眼的,也不得不佩服他这份坚持.
都是不服输的性子,见他如此努力,其余人也不甘落后,也都放弃休息的时间,纷纷扎进水里练习凫水.
在海上,凫水的本事高一分,存活的几率就大一层.
项夜眺望湖面上的情景,满意地颔首,看着那在水中浮浮沉沉的影子,他笑道:"那小子虽然讨人厌,但底子不错,也够勤快,你可以放心了."
安若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正好看到卫刑钻出水面,激起的水花中,小麦色肌肤的少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让人移不开眼.
一定是错觉,是波光太耀眼!
按着砰砰乱跳的心跳,安若澜自欺欺人.
很快,哨声再次响了起来,在水里扑腾地起劲的众人立即爬回船上站好,严正以待.
"走吧,义父带你去瞧瞧."项夜拍了拍安若澜的肩膀,示意她跟上自己,而后就昂首阔步上了岸边的小船.
听到他的自称,安若澜突然玩心大起,故作不解道:"项叔叔怎么是义父,不是义母吗?"
项夜脚下一滑,险些栽进湖里,回头看到她坏心眼的笑,沉着脸道:"夫纲不振,父纲不振,何以振军威!给我等着!"最后四个字,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.
在项夜的搀扶下跳上船,刚一站稳,安若澜手上就被塞了一个木浆,项夜面不改色地吩咐:"划过去."
这算是伺机报复?
好小气!安若澜在心里愤愤叱了一声,还是老老实实地执行任务.
于是乎,严阵以待的众人就看到威武的项大将军乘着慢悠悠的小船往这边来,速度堪比乌龟爬.等船近了,众人才发现原来项大将军请了一个不靠谱的船夫.
"哈哈哈哈!"看到费力划船的安若澜,一群人半点不给面子地哄然大笑.
安若澜脸上烧的通红,埋着头嘟囔:"笑什么笑,没见过人划船啊!"
谁知她一开口,众人笑得更夸张,几乎要在地上打滚了.
项夜也忍俊不禁,抿着嘴角竭力克制不让自己笑出声.
卫刑却半点都笑不出来,他皱着眉,恨不得把安若澜抢过来藏起来,不让这群人看见.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