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惟安也想过派人去京城请王壑,一来呢,他不知京城局势怎样了,怕搅乱了王壑的计划;二来,他还是希望先借助崔华之手除掉假钦差,他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”,在崔华最松懈的时候,给崔华致命一击。
周惟安并非好大喜功之人。
他只是想尽力帮王壑。
若此刻在京城主持大局的是王亨和梁心铭,那周惟安必定会第一时间将军火研制基地发生的事对他们回禀,并请示下,但现在主谋造反的是他们的儿子。
虽然玄武王族也参与了,但玄武王本人却不在京城,玄武王世子也听王壑安排。
周惟安再年轻,也比王壑大几岁,且已经入仕几年,又做到了三品侍郎,本想帮王壑拿下军火研制基地,解决他后顾之忧,现在不但不能帮忙,反要请他来替自己善后,这不是给他添麻烦吗?想想都觉羞愧!
因此,周惟安决意坚持。
这就非要利用崔华不可。
可是,崔华老也不醒来。
周惟安想,万一崔华死了,也只能去请王壑来了,否则让那奸细盗走了军事机密可不妙。
两个时辰后,众人都焦躁了。
一将领仰头看天,问道:“怎么里面也没动静?”
周惟安道:“没动静就是好事。”
一禁军指挥使道:“这都多少时候了?那奸细恐怕早得手跑了。咱们还在这傻等呢。”
周惟安冷笑道:“基地的机关,越往里越难。前山的没挡住他,本官就不信禁区内的也拦不住他。若真是这样,也只能认栽。再说了,禁区内还有五千守军,那都是精锐,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来去自如?”
众人听了,只得罢了。
到中午,一禁军飞奔来回,说崔将军醒了。
周惟安松了口气,急忙赶去前山议事厅,瞧瞧崔华是真解毒了呢,还是回光返照;若是回光返照,最好能在死前将这基地的秘密告诉他,助他破开机关门。
揣着这个心思,周惟安心里希望崔华死,但又不愿他死太快,矛盾的很,也忐忑的很。
因此他一见了崔华,便盯着崔华的脸仔细端详,目光热切、激动;发现崔华虽虚弱,但还能支撑,他眼中便涌出泪来——谢天谢地,还能交代遗言!
他便握着崔华的手,哽咽道:“将军……”
崔华见他这样,心里很熨帖,弱声道:“辛苦周侍郎了。”他醒来就听说,周惟安在关键时刻以他的安危为重,没有丢下他不管去追奸细,很是感动。
周惟安笑得像个孩子似的,急忙道:“不辛苦不辛苦。辛苦的是邹大夫——”他转向邹大夫,又是感谢又是夸赞邹大夫的医术高明,把邹大夫捧得脸上红光满面,才转脸对崔华道——“下官盼着将军醒来,心里记挂着将军,脑子乱的很,那假钦差逃入禁区去了,还把机关门重设了,下官竟不能破解,到现在也没能捉住他们。请将军治罪!”
崔华安慰他道:“无妨。”
周惟安诧异道:“无妨?”
崔华在枕上微微颔首,轻声道:“禁区内的机关,不是他能破解的。凭他怎么折腾,也翻不起大浪。待本将军好了,再瓮中捉鳖。周大人且放宽心。”
他这话说得推心置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