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够了,够了。”他越大方,丁若羽越不好意思起来。
“说起来,有机会还得亲自去谢谢那位段大姐。”姜问心对旁边盯着葡萄看的少年缓缓道。
丁若羽见时候不早了,起身道:“我该回去了,谢过姜公子派人送信。”
见他二人临走也寒暄了半天,越海田翻着白眼道:“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贵族,哪来那么多礼节和客套话!”
说得好像他自己并不是南越的藩王而只是个平头老百姓一般。
此时丁若羽已走远,姜问心轻轻捶在他肩膀上道:“你看出那位丁姑娘家世不凡了?”
“这倒没有,但是吧,总觉得以前在哪见过她……很熟,就是想不起来,啧。”越海田咂着嘴思忖道。
“她的神态气质,像极了巧儿。”姜问心提醒道。
越海田愣了愣,突然间猛地大点其头。
回返途中,路过一条长长的林道,空旷的道路上飞驰而来一匹骏马,马上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,手舞足蹈大呼小叫,直向丁若羽冲来。
丁若羽正小心翼翼走着,生怕帕子里的葡萄滚了,见此情形先一只手护好帕子,随后飞身而起,一脚踩在马头上,空余的手顺势向下一捞,将那孩子迅速抱离马背。
马匹横冲直闯,最后撞上一棵粗壮的大树才终于停了下来。
丁若羽放下那被吓得小脸煞白的孩子,一个不注意,滚了一粒葡萄。正想弯腰去捡,被孩子给一脚踩扁了。
她收回手直起身,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般打算继续往前赶,袖角上却多出了两只死死拽着的小手。
“救命之恩,当以身相许。这位姐姐,从今往后,襄儿就打算跟着你了!”没想到,这小孩一开口就是不知从哪个三流话本子上看的酸文腐句,死活扒拉着丁若羽的袖子不肯撒手。
“以身相许?你长全了么?”丁若羽奇道。
小孩一呆,像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,她趁机撩开袖子,使了个身法轻盈地消失在对方面前。
“大清早跑哪去了!”一回到院子里,就被楼雪抓了个现行,开始数落起来。
丁若羽忙抓了粒葡萄塞在她嘴里。
“唔……好甜!哪弄的?”楼雪终于开了笑脸。
“听说是贡品。”丁若羽神神秘秘道。
段红烛眼尖耳朵也尖,一听到有好东西,跑得比谁都快。
三人你一个我一个,很快就分光了,等宗明泽来的时候只剩下两根空荡荡的枝桠。
楼雪看不过眼,将自己手里的匀了些给他。
丁若羽躲在廊柱后瞧着,朝宗明泽挤了挤眼睛。
她想的这招果然起了点作用,装装可怜撒撒娇真的会让她师父心软!
宗明泽也是个聪明人,懂得见好就收,短短几日里,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颇为显著的改善。
再过得数日,又一个周期结束了,离泓从地窖里走了出来。
看着挡板口算好了时间来这里蹲点的丁若羽,他忽然回想到什么。
他们总是这样,不是他跟着她,就是她跟着他,两个人怎么都赶不走对方,最后竟成为了改不掉的习惯。
习惯身边有这么个固执的人。
丁若羽拉住他伸出来的手,将他拉回柴房的地面。刚经历了玉棺中同其余血怪的厮杀吞噬,他的体力并没有完全恢复,只能暂时在柴房内先休息一个时辰。
“第一次是一个月,这次十五天,下一次会不会更短?”丁若羽不顾脏乱差,陪他在柴房里席地而坐。
“会。”
熟悉的低沉嗓音。
他居然可以说话了!
丁若羽呆呆地望着他,一时间笑成了傻瓜模样。
离泓瞪了她一眼,抽出根细木柴,在满地的木屑灰尘上写道:“说不了太多字。”
丁若羽顾不得那么多,喜出望外地爬起身飞奔到破柴房门口,又折返回来,轻轻地问:“那你其他地方有没有恢复?”
“没有。”这回答,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,直接浇灭了她浑身的兴奋劲。